【明报专讯】2016年举行的香港电影金像奖颁奖礼,若非《十年》乘势,以制作质素而言,翁子光执导的《踏血寻梅》是否有机会摘下最佳电影?翁的新片《风再起时》2018年煞科,原定2021年在香港国际电影节放映,但以技术问题为由临时抽起,去年8月于同一电影节开幕礼曝光;千呼万唤上周五(17日)终于在港开画。一出中港合拍片完成5年才见天日,传闻满天飞。郭富城与梁朝伟等群星云集,却无助票房。截至昨日黄昏,内地上映15天,累收4779万人民币,据悉此片拍了2亿,似乎能收支平衡已属万幸。票房欠佳,口碑亦两极,《风》片去年却代表香港角逐奥斯卡最佳国际电影。
野心大人物多
《风再起时》讲述曾拒绝受贿而饱受压迫的警察磊乐(郭富城饰)与南江(梁朝伟饰)均想改变现状,携手建立警察贪污制度,并坐上总华探长职位。当两人权力渐增,黑白势力失衡。磊乐太太蔡真(杜鹃饰)暗助老公上位,被黑帮迁怒;一直跟随磊南两人的肥仔B(周文健饰)及严洪(谭耀文饰)亦几近翻脸。1970年代当廉署成立,要通缉贪污探长,磊乐与南江只手遮天的年代落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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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关当年四大华探长的故事,充满戏剧性,港产片早已拍到烂;据闻此片初剪版本6小时,相等于两集《阿凡达》加起来的长度,自然不可能在戏院上映,删减至现在144分钟的「折衷」版本,到底牺牲了多少细节、人物塑造,以及真正想表达的宏观蓝图?大概只有身兼编剧的导演翁子光才知道。将来可会像《梅艳芳》一样,剪出导演版在串流平台播放,为电影补白?
说要补白,因为《风再起时》野心太大,人物众多,枝节繁杂,现在看来服装、美术、摄影等拍出旧气氛,算考究精致,然而风格并不统一。此片由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讲到结尾八九十年代;提及磊乐在学堂受训、香港沦陷等回忆片段,以黑白呈现,又不时加插真实新闻片段,看似为加强实感。两大主角借历史人物二创,感情戏却加盐加醋;讲述南江暗恋蔡真,太太Cora(何珮瑜饰)也知情,但后者出场已是婚礼,结局交代她比南江早逝,总幻想自己与蔡真共舞的南江,面对Cora离世,又泪流满面。磊乐追求蔡真的过程,两人与街上其他人无端跳舞,难怪网民会批评「出戏」。
若说磊乐与南江的感情戏铺排,编剧别有用意,观众却感受不出来,到底哪里出错?片中强调磊乐是海丰人,没受教育,但为人简单直接,也坚毅讲义气。来自上海的富家大小姐蔡真,正是看中他此点,才会舍城府深的南江,且不顾父亲(吴耀汉饰)反对而委身磊乐。南江来自中产阶层,父亲在律师楼当师爷,受殖民地西式教育,加入警队,不但枪法奇准,还能说流利英语,成为同袍跟洋人上司的沟通桥梁。磊乐、蔡真与南江正代表了战后香港的几种典型:出身草根但靠一己努力向上爬、南来富豪,以及殖民地懂得审时度势的华人精英。